熱點互動：韓寒為何這麼火

主持人：觀眾朋友，感謝您收看這一期的《熱點互動》節目。提起韓寒這個名字在大陸的年輕人中如果誰說不知道，那人們以為這個人是怪物。韓寒不僅是暢銷書的作家，同時也是大陸最知名的職業賽車手，是中國職業賽車史上唯一一位場地和拉力雙料年度總冠軍。他引發了「韓寒現象」，同時也引發了人們對「韓寒現象」背後的深入的思考。今天我們就韓寒和「韓寒現象」的相關話題，請來了本台資深評論員李天笑博士為大家做點評分析。天笑博士，韓寒是80年後的青年，可以說在中國大陸青年中深具影響力，從他剛剛開通微博還未發一言，外人點擊率的追捧中，就可以看出，他在《新浪網》上的博客的瀏覽量也是數一數二，名列前茅的。他這麼一個28歲的青年，竟然引發了「韓寒現象」這種事情，究竟「韓寒現象」指的是什麼？韓寒究竟為什麼這麼火？您能否給觀眾朋友做個解讀。李天笑：我想這現象首先是跟他個人特質聯繫在一起，當然是「智者見智，仁者見仁」有各種不同的解讀。有的人認為他桀傲不遜的特性，加上他非常獨特的觀察的角度；有的人認為他是文學天才，高中退學以後，寫了小說，到現在為止二十多年來仍然暢銷；有的人認為他雖然幼氣未脫，像靦腆的小孩，但說起話來非常深刻，很多人都覺得說得非常有道理；有的人認為他是個偶像，有韓國明星的外表，玩車，跟國際上的時尚接軌。但是我覺得這些都是，可能也都不是，我想有幾個方面的特質可以定義下來。一個，我想是追星現象，但是不是一個普通追星現象。在中共專制統治下，壓抑言論自由的嚴酷條件下，人們追捧他，能夠說出大家心中所想但又不敢說的話，他說真話，（人們）追捧這種特質的追星現象。這好像在腐敗之中是種陽光的現象，大家都喜歡陽光，所以追捧他。我覺得他還有一種幽默，能用說笑話這種方式，但是這種幽默的背後絕對不是單純的表象，他是一種表達自己對社會的觀察，對醜惡現象的批評，這麼一種表達形式，所以我覺得這是引起大家喜歡他的原因。這種現象為什麼說在中共專制下特有呢？在美國等西方社會，言論自由，誰都可以發表對總統的批評，甚至用漫畫的誇大方式醜化總統，也可以在海德公園、在紐約的中央公園畫出一個地方進行演說，但是這東西誰都不會去很關注，因為人人都有言論自由，你發表以後就像掉進大海裡被海水淹沒一般。再有一個，我覺得是一種用自己獨立思考引起社會共鳴的新一代行為方式。這非常明顯，最近幾年來網上經常可以看到有俯臥撐、躲貓貓，還有被就業，被入黨，被高速等等這些東西。他用詼諧的、幽默的、搞笑的方式，把社會的現實揭露出來，這些東西跟社會上老百姓心中積鬱已久的怨氣聯繫在一起，大家覺得他用幽默的方式說出了他心中不敢說出的話，這是一種行為方式。還有一點很重要，這個社會現在是價值倒錯，道德失敗，這種時候很多人為了爭取成功不擇手段，只要成功，有名有利有錢就行。韓寒身上並不缺乏這些東西，他有名有利也有錢，但是他有社會缺乏的物質，就是道德的感召力、社會的責任感，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我可能不會寫很文雅的東西，但是我不是余秋雨。這種東西社會上是缺乏的，所以大家覺得這個人特別有意思，特別喜歡。主持人：剛剛您非常全面的對「韓寒現象」做一個分析。就韓寒本人來說，他在社會中可以說是扮演多種角色，他是暢銷書的作家，同時又是個職業賽車手，他自己也要填詞唱歌，可以說是一個歌手，他又要主編雜誌做一個主編，等等這樣的角色。您認為如何看待他在社會中的不同角色？您覺得哪一個，或哪幾個對社會的影響最大？李天笑：從我的觀察來看，我覺得他做一個時政評論家，對社會有深刻洞察力的思想家，這個角度是對他社會角色的最好的定義。但是他自己可能不一定同意，他認為他賽車賽得很好，確實也拿了許多冠軍，小說也寫得非常好，出了唱片，也作曲填詞等等各方面都非常出色。不過這裡邊說明了一個問題，他們這一代人所反應出來一般的趨向是相對立的，比如80後、70後、甚至90後，他們關心自己比關心社會的多，很多人都想到升學、出國、怎麼弄套房子…但這並沒說是錯誤，你可以通過自己勞動爭取這些東西。我覺得韓寒比他們多出來的東西，他在關心個人的時候，他也在關心社會。他把社會、老百姓很多關心的問題，社會熱點作為他關注的、研究的方向，所以有的人說他的小說越寫越薄，時政評論越寫越多，博客不斷在更新，但是我們看見他的小說一本接一本的出。這個問題韓寒自己也說了，他覺得他有一種社會責任感，這種社會責任感使他能堅持做到今天，而且也是現在很多年輕人對他追捧，很重要的因素就是他對時政的評論。比方最近在討論中國是不是一個文化大國？這個問題他在廈門的演講裡講得非常有趣，但表面上有點像相聲一樣，一句話、兩句話下面就哈哈大笑，可是裡邊卻包含著很深刻的內涵，我覺得從這個角度來定義韓寒，把他的社會角色放在一個重要的位置上，是更恰當一些。主持人：韓寒身上發生一些故事也是比較令人思考的，比如在他的社會角色中，其實好萊塢製片曾經要籌拍一片電影的時候，曾經對中國方面把韓寒作為角色的推薦人，介紹給好萊塢的製作方，但是韓寒自己承認還沒接到邀請，當然即使是接到邀請也不一定去。當他聽到電影是拍不倫的師生戀的時候，他說我就更不會去了。本來他可以在社會角色中增加一個電影明星這樣一個角色，象徵知名度更深更廣的發展，您覺得他的拒絕說明了什麼？李天笑：我想他對於成功是具有非常原則的趨向的標準的，他不是所有的途徑，只要能成功發財，能取得名聲，能在社會上引起轟動我就去做，他不是這樣。比方您剛說這個角色，這個角色他覺得對道德形象有很大的影響，儘管他有韓國明星很酷的外表，有年輕人一呼百應，追求時尚的效應，但是我覺得他很謹慎。他的原則是：我不是單純的去取得社會的影響、社會的轟動效應，我什麼都可以做。比方他跟其他80的作家有很多的爭論，這個爭論的要點，比如說有很多人寫小說就是為了掙錢，我什麼都可以寫，他們這一批有些現代詩人寫一些現代詩歌，裡面用一些所謂的下半身寫作…等等，他對這些東西是非常鄙視的，他認為這些實際上是社會道德滑落的表現，他不齒於這些，所以在這些方面他是一個非常明顯的道德取向。還有一個，他雖然外表很酷，同年輕人有很多的交流，但是他是把這種跟年輕人交流的外表作為他內心的對社會道德的呼喚，或者對社會黑暗現象的批評，作為一種形式來做的，這方面我覺得兩者結合得非常好。主持人：我還聽到一個發生在韓寒身上的故事，因為作為一個作家和職業賽車手，作家是比較清寒的，職業賽車手也是非常燒錢的，非常不容易成為這兩個職業的相結合。韓寒本來有機會接受廣告，每年可以有幾百萬的收入。他說：我不想踏入商業，我怕自己一發不可收拾、無法自拔。您覺得韓寒這樣的年輕人，他為什麼能拒絕幾百萬資產的誘惑？李天笑：其實我覺得韓寒也不是在經濟上完全拒絕，他是有原則。比方他現在的版稅是所有作家中最高的，最近冒出來說有20%，有人說跟中國有名的文人胡適比肩，但是我查了一下，在民國還是比較高，現在一般版稅都是6%、10%，最高的是15%。他還是很高。他不是說不拒絕20%的版稅，他能把這樣的版稅放在一個恰當的地位去考慮。他說：我要最大的發行量，這樣我的思想、我對這個社會的評論能夠為更多的讀者接受，都能看到。所以我覺得他有這麼個區別。主持人：我們知道韓寒在中國大陸年輕人中非常有影響力，許多年輕人覺得他是年輕人的驕傲和偶像的作用。其實有人也評價，不只是年輕人喜歡他，很多人都喜歡他。您是否同意這樣的觀點？您是怎麼看待？李天笑：確實是這樣，有人說他是男女老幼通吃，所有人都喜歡。老年人看他是初生之犢不畏虎的衝勁；愛思考的人覺得他說的話很深刻，雖然年紀不大；很多的冤民覺得他說出他們心中不敢說出的話；很多女孩追捧他的外表…等等。我覺得在這個社會裡，最重要的是他能把自己真心的東西、看到的東西很直率的說出來，當然這需要某種勇氣。我們看到他新出一本雜誌，因為裡邊有一幅漫畫，說黨中央有槍，這後來遭到封殺；還有他兩篇最新的評論，關於五毛等等也遭到封殺。這是要有一點風險，但是韓寒最主要他對社會擔任的角色，他有勇氣把社會真實的現象說出來。主持人：韓寒經過您透徹分析之後，我們知道他在2009年11月份登上美國《時代週刊》的亞洲版，同時被評為《南方週末》2009年年度人物。我們節目時間也有限，也只能介紹到這裡。但是我想韓寒所引發的「韓寒現象」，還會繼續存在下去。非常感謝天笑博士的點評分析，觀眾朋友感謝您收看這一期的《熱點互動》節目，我們下期節目再會。